挽救中国四分之一领土的英雄:1875年4月23日清廷任命左宗棠为钦差大臣,督办新疆军务。
清末四大臣中,谁的贡献最大呢?
曾国藩、李鸿章、张之洞、左宗棠。
首先我们看看曾国藩。
曾国藩的地位很高,李鸿章、左宗棠的崛起都有他的功劳。
不过,曾国藩唯一的贡献,就是打太平军。
而以太平天国的所作所为来看,他们其实不足为患。
天京事变,太平军其实就名存实亡。随着高层自相残杀,死者数万人,实际最高领袖杨秀清被杀,洪秀全又始终神神叨叨,放弃了指挥。
后面的那些年,太平军也只是挨日子而已。
可以这么说,太平军迟早也会完蛋,曾国藩剿灭太平军也没什么了不起。
至于李鸿章,就要厉害的多了。
他的淮军也是剿灭太平军的重要力量,随后又剿灭了流窜北方的捻军。不过,捻军并不成气候,只是流寇而已,分为很多股力量,也算不了什么。
李鸿章红红火火的搞了洋务运动,编组了强大的北洋水师。
随着甲午战争北洋水师全军覆没,淮军在朝鲜和中国被打的一败涂地,李的心血也就付诸于流水了。
随后李鸿章没有再带兵,基本上是和稀泥、背黑锅的角色,签订《辛丑条约》以后就颓然去世。
张之洞则有不同,中法战争期间他担任两广总督,启用退休的老将冯子材。
不过,张之洞没有指挥过中法战争,冯子材后来的胜利和他没什么关系。
张之洞的功劳其实不多,倒是搞洋务运动,建立新式陆军,起到了一定作用。
客观来说,张之洞和曾国藩、李鸿章是不能相比的。
左宗棠就完全不同了。
左宗棠是4个人中,唯一不是科举出生的人物。
他的科举考试直到举人为止,本来是没有资格做官的。
后因能力突出,左宗棠才被地方官重用。他率领楚军参加了围剿太平军的作战,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,并不亚于李鸿章,由此升任闽浙总督。
左宗棠也是洋务运动支持者,创建了马尾船厂,建立福建水师,培养海军人才,盘踞中国海军长达80年的福建派由此形成。
只是,中法战争中,福建水师被全歼,马尾船长也被摧毁,一切归零。
此时西北局势危机,左宗棠临危受命担任陕甘总督。
从1862年开始,西北回孽叛乱,对汉蒙藏满民族进行种族灭绝性屠杀。
对于陕甘回乱至今还是禁忌话题,对起因也有很多种解释。
萨沙个人研究认为,一切的表面理由都没有意义。回孽马化龙、白彦虎等人之所以叛乱,大肆屠杀其他民族,根本原因在于他们要建立一个政教合一,只有穆斯林存在的国家。
当时陕西甘肃两省乱到极点,回军四处屠杀,很多地方成村的汉人,不分男女老幼都被杀光,其他民族也难逃一死。
回乱之前的1861年,陕西人口高达1394万人,到1879年回乱大体结束,全省人口只剩下772万,损失高达622万,几乎占到一半。
其中有500多万死于屠杀,因战乱无法耕种导致饥荒死亡为100万人。
甘肃(包括宁夏和青海一部)就更惨,人口则从1900万锐减到495万人,减少高达1400万,损失接近75%。
两省相加,死亡人数超过2000万人,其中绝大部分死于种族屠杀。要知道,希特勒也不过杀了600万犹太人。
在左宗棠1867年接任陕甘总督的时候,清军占劣势,无力控制局面,西北濒于崩溃。
而左宗棠判断局势,首先击破汉人叛乱武装董福祥部。
该部也是汉人,无心和屠杀自己同胞的回教叛军站在一起,率领10万人投降清军。
左宗棠就这样稳扎稳打,仅仅1年时间就击溃马正和、白彦虎等人,肃清陕西境内叛军。
左宗棠紧接着攻打甘肃,经过苦战击破金积堡,活捉大屠杀的罪魁祸首之一,哲合忍耶教主马化龙,将这个恶魔凌迟处死。
另一个头目马占鳌惊恐下投降左宗棠,协助攻打其他回军。
1872年,也就是左宗棠上任5年后,清军攻破西宁,击破白彦虎等人,后者逃亡新疆,甘肃大部分平定。
1873年,左宗棠攻破肃州城,斩杀马文禄,由此陕甘回乱彻底平息。
这次回乱,对西北的影响极其巨大。
至今甘肃乡下,还能看到一些躲回回的山洞。当年很多汉族村庄为了避免屠杀,被迫修建了这些隐蔽的防御工事。一旦回教叛军杀到,全村老幼仓皇躲入山洞,再堵塞洞口,青壮年持长矛守卫。
而建国后很多年,陕西渭南地区还有多隆的祠堂。在1863年,多隆阿平定陕甘回乱第一次高潮,使得回军退入甘肃,比左宗棠时间还早。客观来说,他拯救了很多老百姓的性命。
如果左宗棠没有采用正确战略,稳扎稳打彻底清除回教叛军,两省满汉藏蒙老百姓可能真的被杀绝了,这两省自然也丢了。
平定了陕甘以后,左宗棠又致力于收入新疆。
当时中亚浩罕汗国的军阀阿古柏,借着西北混乱将新疆彻底控制为自己领土,利用所谓圣裔和卓家族作为宗教招牌,早在1867年就建立“洪福汗国”。
对于收复新疆,李鸿章等人有不同看法。
李鸿章认为目前沿海心腹地区尚且不稳,哪里有人力物力去收复新疆。
从西安到新疆没有水上运输线,依靠马车运输想要维持数万大军是极为困难的,军费就是天文数字。当时计算,从西安运送一车粮食到新疆腹地,运输费是粮食价格的几十倍之多。
单单保证几万人吃饭的开销,就是一笔可观的巨款。
而朝廷没钱,无力支持左宗棠作战。而左宗棠自己筹集个一二百万两银子,充其量打上一二个月。以新疆的辽阔,左宗棠恐怕尚且不能行军到阿古柏盘踞地区,何谈作战呢?
况且,如果不能将阿古柏彻底消灭,只要陷入持久战,左宗棠是根本没有军费去维持战争。
自古兵无粮草自散,到时候说不定左宗棠想要撤退都不行,在新疆腹地全军覆没。
然而,左宗棠却力排众议,坚持收复新疆。他认为新疆是陕甘的门户,又有沙俄盘踞。一旦新疆丢失,沙俄直逼陕甘,这两省也难保。
陕甘如果丢了,中国距离亡国也就是一步之遥。南宋丢失陕西以后,防御陷入极为被动局面,最终亡国。
自然,目前的情况下,左宗棠确实没有作战的军费。
他反复思考,认为必须采用“缓进速决”的战略。也就是,使用很长一段时间做好准备,筹集军费,随后以闪电战彻底歼灭阿古柏有生力量,短时间内将其消灭。
左宗棠没有持久作战的实力,只能如此了。
为此,左宗棠花费1年半时间,半骗半强迫,终于筹集了2000万白银军费,基本都是他自己筹集,包括向洋人借债。
他认为攻打新疆的军队“在精而不在多”,允许士兵自行选择是留下还是复员回家,选择了2万人的精兵。
到1876年4月出兵时,左宗棠已经68岁,他没准备活着回来,下令军士抬棺出征。
他指挥的西征军有刘锦棠所部湘军25个营,张曜所部14个营和徐占彪所部蜀军5个营,包括原在新疆各个据点的清军,共有马、步、炮军一百五十余营,兵力总数近八万人。但真正开往前线作战的只有五十余营,二万多人。
事实证明,左宗棠是极为高明的。
大军4月出发,艰苦行军到5月靠近了迪化(乌鲁木齐),9月首先攻占迪化,打垮了残暴至极的白彦虎。
随后,大军开始攻打南疆阿古柏,到第二年3月就歼灭了阿古柏大部分主力,直逼南疆喀什。
阿古柏为什么垮台这么快?除了他的军队不是湘军对手以外,阿古柏在这里无恶不作。
对新疆的维族老百姓,阿古柏给予残酷的宗教压迫和经济压迫,搞得天怒人怨。
他手下的浩罕军队更是杀人放火,抢劫奸淫,什么坏事都做过。
尤其是他们糟蹋了很多维族良家妇女,甚至包括当地贵族家庭女人。
维族人都是信教的,妇女被强暴以后通常只能寻死。
目睹妻女被残害致死,他们的男性亲人多发誓要报血仇。
当时维族老百姓对浩罕军队极为仇恨,私下都说“只要遇到浩罕人就杀掉”。
就宗教上,阿古柏本来打着和卓家族的宗教旗号,迷惑当地民众。
然而和卓家族不愿意一味做傀儡,试图获得一些权力,和卓家族领袖就被阿古柏毒死。
由此,宗教招牌也被打破了,阿古柏实际上处于众叛亲离的地步。
然而,他开始向沙俄示好,试图成为沙俄的傀儡国。
一旦阿古柏和沙俄合作,新疆领土就很容易被沙俄控制,就像后来的外蒙古一样,最终脱离中国。
此刻大势已去,南疆维族老百姓也群起反对他,阿古柏只得服毒自杀而死。阿古柏的长子胡里为争权夺位杀死其弟,率领残部逃往喀什。
白彦虎率领余众逃窜到开都河一带,随后逃入沙俄境内。
左宗棠派兵追击,到8月收复南疆全境,至此除了伊犁以外收复所有新疆领土。
左宗棠上表申奏朝廷,光绪帝和摄政的西太后嘉其功,诏封二等侯爵。新疆各地也于大小村镇建立左公祠,烧香礼拜。
随后,左宗棠派主力号称4万人,从三路逼近伊犁,随后又派出曾纪才和沙俄谈判。
沙俄刚刚经历了俄土战争,元气大伤,不愿意在遥远的东方打大仗。
最终1881年2月24日,曾纪泽与俄方代表订立了《中俄伊犁条约》和《陆路通商章程》。沙俄归还伊犁,但仍割去了伊犁霍尔果斯河以西之领土,中国赔偿俄国兵费九百万卢布(折合白银五百余万两)。虽然中国还是丢掉了伊犁霍尔果斯河以西几万平方公里领土,毕竟收回了伊犁附近更多的领土。
以两国实力对比,这已经是较好的结果了。
其实,如果当时沙俄就是赖在伊犁不走,清军和俄军开战也是难以取胜的。
对于左宗棠,历代军事家、政治家都有很高的评价,认为他才是真正的民族英雄。
1983年8月,王震曾对左宗棠的曾孙左景伊说:“史学界最近作了一件有意义的工作,对左宗棠做出了正确,客观的评价。这对海内外影响都很大。左宗棠在帝国主义瓜分中国的历史情况下,立排投降派的非议,毅然率部西征,收复新疆,符合中华民族的长远利益,是爱国主义的表现,左公的爱国主义精神,是值得我们后人发扬的。”
“解放初,我进军新疆的路线,就是当年左公西征走过的路线。在那条路上,我还看到当年种的‘左公柳’。走那条路非常艰苦,可以想象,左公走那条路就更艰苦了。左宗棠西征是有功的,否则,祖国西北大好河山很难设想。”
“阿古柏是从新疆外部打进来的,其实他是沙俄、英帝的走狗,左公带兵出关,消灭阿古柏、白彦虎,收复失地,得到了新疆各族人民的支持,这是抗御外侮,是值得赞扬的。”
“办洋务的人也有所不同,有些是爱国的,有些是卖国的。像曾国藩、李鸿章,就不能和左宗棠相提并论。曾国藩、李鸿章是丧权辱国的,左公在福建办船政局,在甘肃办织呢厂,在新疆的屯田,客观上还是有利于国计民生的。我们是历史唯物主义者,对历史人物要一分为二,左宗棠一生有功有过,收复新疆的功劳不可泯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