描写打陀螺趣事的作文范文
入冬以来,有着“小班章”茶之称的茶叶已经停采,虽然人们的双手从茶树间抽了回来,仍有做不完的活,但不管怎么忙,男人们总要忙里偷闲做一件事。在急匆匆出工、收工途中,男人们的眼睛老在路边来回瞟着木质坚硬、抗击打力强的干心树等,那是上好的制作陀螺材料,一发现好的材料马上就去砍、去锯。过去,如果要和邻村比赛,更是要走一两天的路到小黑江边去砍紫柚木来制作。紫柚木密度大,坚似铁硬似钢。路途遥远,紫柚木沉重,每人只能带一小段回去。陀螺一次要制做两个,一个用来练习,一个用于正式场合比赛。没有紫柚木的人家把干心树陀螺埋入地下,使其变黑发乌,以假乱真,吓唬对手。
陀螺分平头和尖头两种,中田坝人制作的是平头陀螺。平头陀螺分三部分:头、身子和脚。制作时取实心无缝木,先削成圆柱状,记住头和脚,本末不能倒置,粗细根据自己手掌的宽窄、手指长度来定,一般以好拿捏稳为度。其次确定陀螺的高度,把圆木截成段。陀螺的身子指手拿捏的部分,高度以陀螺身子和脚的长度来确定,身子和脚基本等长。然后开始平整陀螺头,削滑、削圆。头部务必做得平整、水平如镜,身子则圆溜、光滑,如同抛光打蜡一般,手拿或捏上去要有舒适的感觉。陀螺旋转持续时间,关键在于陀螺脚。如果脚和身子的比例不协调,脚的粗细不一致,脚有偏斜,都会影响陀螺的旋转。家乡人为保证陀螺的质量,通常在劈了一圈之后,转入更为细腻的制作,削、刮、剔、刨、蹭……一点点把多余部分剔除。每一轮刀法过后,都会把陀螺倒置于手掌心对准光线瞅、看、瞄,慢慢地蜗牛似地转动陀螺身体,查找、寻觅哪里不匀称,哪里凸出了一点,哪里凹进去了一丁点……那种一丝不苟、精益求精的态度已超出庄稼汉的修为。
是骡子是马得拿出去遛一遛。试陀螺,就是检验陀螺做得好坏的唯一标准。如果陀螺支下去,上下跳动或满地乱跑且时间不长,就说明陀螺还有大问题。这种满地跑或到处乱窜的陀螺,中田坝人称之为“马萨嘎”陀螺,意味着还有诸多不协调、不匀称的地方。如果自己无法挑出毛病,只好求教能人。好的陀螺支下去就好像凝固的一个黑点,一动不动,细听有嗡嗡声,而且持续时间长。最后一道工序是在陀螺脚底部打入一截钢钉或铁砂,减少与地面接触时的磨损。
在正式打陀螺比赛前或制作陀螺的过程中,产生了一项活动,中田坝人称为“軨轆”——两人或数人同时支转陀螺,看谁的陀螺转得久,持续的时间长为赢。陀螺一般年前就制作好了,好的那个珍藏在箱底,不轻易示人,欲当秘密武器使用。
陀螺做好后,小孩们在家旁边找一块宽敞的地方就打起来了。“嗒……嗒……”两个物体强烈撞击的清脆响声,在村子上空回荡,两个物体撞击产生的火花总让人眼前一亮,产生的焦糊味四处弥漫,吸引着路人驻足观望。这一看,怦然心动了,手也开始痒痒了。于是,向小孩央求:“给我打一次、给我打一次。”没等小孩同意,陀螺已成了大人的手中之物。小孩只好大叫:“轻一点,轻一点……”小孩的当心不无道理,因为小孩的陀螺重量、柄杆及线只适合小孩,而大人兴致一来往往把这茬给忘了,用力过猛弄出杆折线断、陀螺飞天时有发生。
大年初一那天才是真正的陀螺日。男人们穿着节日的盛装,带着新陀螺,向场地集结。新陀螺被新线缠绕着,陀螺线上栓一根新陀螺柄杆,一看这阵势,荣誉之战即将上演。到场的人要么用“軨轆”的办法,要么用“包剪锤”、划“黑白”的方法决出胜负,分成两派,再决出哪家先打,哪家先支转陀螺。或者用寨子的东西南北方位或上寨、下寨、大寨、小寨来对阵。对阵双方按年龄或能力大小分好出场顺序,第一个出场的叫一乜,第二个出场的二乜,第三个出场的叫三乜……一对一、二对二、三对三……最后一对是整个团队的核心,实力最强,叫做“老包”。规则是:打中,打中后的陀螺必须是活的——转动的,谁先死谁算输。
通常为了赢得比赛,陀螺一打出去,两个人也会跟着跑出去。干嘛呢?去调理自己的陀螺。只见他们把陀螺周边的尘土、草渣一一清除,好让陀螺旋转时减少一些阻力,转得时间长一些。有人甚至腰间随时别着一张笋叶、小木板、小瓦片、小纸板等。别小瞧了这些小玩意儿,这张笋叶在陀螺打中或被打中而没有被打死的情况下,能发挥巨大的作用呢。陀螺所到之处,虽然清除了灰尘或草渣,但土壤比较松软,陀螺会转出坑,陷进去,形成阻力,不能持久,为减少摩擦,把陀螺请上笋叶面转动,陀螺可以尽情地、轻松地、长久地旋转。打对家,最后还得看“老包”。如果前面的人一个没打中或没打赢,只要“老包”打赢,整个团队就活了,还能继续打。否则,角色就要被反转。有时,前面的赢了,而“老包”惧怕把这大好局面弄砸了,就采取假打。假打同样需要承担勇气和风险,你必须做得以假乱真、天衣无缝。要做到逼真,偏离目标不能太远,还真有难度,弄不好就是歪打正着。要是偏离目标远了,被对家看出破绽,必遭唾沫和白眼,这种嘲笑是对能力的否定,是对虚假的不屑与打击。无人愿意承受,极少有人会这样做。“平阳大地打陀螺,哪个要打我支着。哥的軨花头头脆,弟绕反线还支着。”(反线陀螺,指让陀螺反时针旋转,这种陀螺越打越转。)这种豪情,这种坚韧、顽强的精神最值得称赞。
“嗡——嗡——”听声音好像飞机从天上掠过,其实不然,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杂质。眼光回到地上人们划定的营盘里,陀螺飞速旋转着,界限外一颗陀螺锁定目标,子弹一般射出去,“嗒”的一声,营盘里的陀螺被撞击得惨叫、哀嚎着飞出去,躲得没了踪影。一股尘烟、一缕青烟、一阵焦糊味,瞬间激荡而起,向四处弥漫开去。喝彩声、掌声排山倒海般地响起来,此起彼伏,一浪高过一浪,把打陀螺推向高潮。
打陀螺,是家乡过年时的习俗,可是过完年也不会结束。如果有人提出:“别玩了,该去干活了!”立马有人反对:“过年过到二月八,陀螺打到青草发!”
“嗒……嗒……”两个物体强烈撞击的清脆响声,回荡在村子里,划破长空,划上岁月的痕迹,划在记忆的深处。撞击产生的火花,点燃丰收的渴望,燃起希望之光。
打陀螺,是家乡过年时的习俗,现在已经演变成了民间的体育健身项目。两人一组,各支三次再各打三次,以积分来判定输赢。陀螺也不再是木头制的,而是树胶机制,所有陀螺的颜色、花纹、式样一模一样,多了呆板,少了些鲜明的个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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